1引言
当前,在算法推荐、短视频、网红经济、数字工具、社交软件等主导的网络化媒体环境中,青少年女性的自我认知与身份建构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视觉化、碎片化、功利化的内容生产和推送模式,将女性身体、外貌和行为模式等置于价值评判的中心,导致“自我客体化”[1](Self-Objectification)(Fredrickson, B. L., & Roberts, T. A. ,1997)。这一现象的加剧——即个体将自身视为被观看、被评价的客体,将自身价值与外界审美标准绑定,以“他人凝视”和外界评判为尺度衡量自我存在意义,而不具有主体性的独立人格[2](孙惠梅,2023)。
本文中所指的青少年女性,研究对象主要包括大学和中学求学阶段的女生,以及刚从大中专院校毕业不久的、或者同年龄段的社会女性。她们作为经济与社会发展的生力军、公共事务的积极参与者和婚姻家庭的重要角色,本应当具备以主体性为核心的价值认同和独立人格属性,当前却成为自我客体化程度最严重的主要群体。当前,媒体环境对青少年女性自我客体化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必须引起高度重视、加以认真研究,并采取切实可行的应对措施。这不仅是社会发展、性别平等的重要基础,更是数字化、信息化时代人性解放的重要命题。
2 当前媒体环境中青少年女性自我客体化的主要表现与心理影响及实证
当前,青少年女性的自我客体化的表现形式很多,即使是非专业研究人员也很容易在日常生活中体察到。综合分析来看,其主要表现和心理影响可以概况为身体监控符号化、身份认同虚拟化、情感劳动数据化、主体价值消解化等四个方面,也有不少文献进行了相关定量和实证研究。
2.1 过度身体监控与外貌焦虑
当前媒体环境通过短视频平台、广告和网红等形式不断推符合“主流审美”的内容(如“白幼瘦”“纯欲风”),形成审美标准的垄断,对青少年女性造成“洗脑”效果;反过来,又通过算法推送来不断强化这种垄断效果。
日常生活中,青少年女性常通过数字化工具(如美颜和身材滤镜、体重体脂等记录App)持续对比、监测身体指标十分常见,在这个过程中,很容易将自我价值与所谓主流审美标准绑定。近年来,媒体上爆火的所谓“漫画腰”“精灵耳”等挑战,通过滤镜、身材指标等技术将女性身体数字化后,成为可量化、可调整的模板乃至“榜样”。青少年女性长期在这样的媒体环境中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很可能将“高鼻梁”“直角肩”等所谓表征审美特征内化为自我评价的核心指标。有数据显示,78%的18-22岁女性承认发布自拍前需使用3款以上修图软件[3](蔺佳佳,2019),女性大学生中有62%因未达到网红审美标准身材产生自卑感,甚至采取极端的节食或医美等行为[4](李昱秋,2022)。
此外,社交软件和媒体放大了“向上比较”效应,引导青少年女性习惯将自身与精修和滤镜图片中的效果对比,产生强烈的容貌焦虑与身体羞耻感。有研究表明,每日浏览超过1小时美颜内容的女性,对自身外貌满意度下降40%[5](Fardouly et al., 2015)。
2.2 身份符号化与虚拟形象模仿
身份符号化(Identity Symbolization)是指个体或群体通过特定的符号(如服饰、语言、消费行为、社交媒体形象等)来建构、表达和强化其社会身份的过程。这一概念强调身份认同不再仅依赖于内在的自我认知,而是通过外显的、可被社会解读的符号系统来呈现,并可能受到社会文化、媒介环境和消费主义的影响。当前媒体环境正在推动青少年女性将自身人格扁平化,成为可被观看并接受评判的视觉符号,具体表征为主要有两点:一是模仿虚拟偶像的妆容、表情和动作,追求“非人化”的完美形象;二是在变装视频、颜值测评等标签化内容中,将身体转化为流量数据驱动的符号。
虚拟偶像的崛起,进一步模糊了真实与虚幻的边界。青少年女性往往通过模仿虚拟角色的妆容、表情和动作,试图复刻“非人化”的完美形象。这种对“二次元美学”的追捧,本质上是将人格压缩为迎合他人凝视的符号集合。二次元文化通过Lolita服饰、JK制服等视觉符号建构萌系、幼态等审美标准,形成具象化的身体规训体系,造成青少年女性自我客体化的符号规训与身份异化,不少青少年女性甚至低龄女性成为受害者[5](Fardouly, J., et al. ,2015):某真实案件中,男性嫌疑人利用二次元人设,诱骗未成年少女穿着JK制服线下见面并实施猥亵。此类服饰、装扮的符号化特征,强化了青少年女性对“可穿戴美学”的执念,间接成为犯罪工具。
身份符号化进一步造成了视觉符号的审美霸权,直接带来了虚拟身份的模仿和自我认知割裂的恶果。部分青少年女性将二次元角色设定投射至现实身份,导致自我客体化加剧[6](Wright ,2019):某19岁女孩在遭遇侵害后仍认为施害者为“男友”,反映出虚拟人设对现实关系的认知扭曲。研究显示,长期沉浸二次元虚拟角色的青少年女性群体中,63%存在现实情感表达能力退化和对实际社会角色的认知割裂[7](Suler,2004)。
2.3 情感劳动异化与社交压力
当前媒体环境营造的自我客体化氛围,导致青少年女性将情感劳动异化为“供别人观看和欣赏”的外在形象和表演。例如,花费大量时间修饰完善自拍照,痴迷于点赞量等外部评价指标;在社交场合过度担忧穿着打扮、言行举止是否“得体”,甚至因外貌焦虑回避线下互动。
以社交软件、短视频网站为代表的网络化媒体环境,精心营造了所谓的“15秒美学”,重构了青少年女性身体展示逻辑。根据认知心理学的分析,普通人只需要15到20秒的短暂认知,便可形成深刻的短时记忆[8](Atkinson & Shiffrin ,1968)。基于这个原理,15秒左右碎片化、短平快的社交媒体、广告和网红视频等,以各种形式频繁“轰炸洗脑”,这正是基于大数据智能推送算法对心理学原理的精准运用。大量青少年女性用户通过变装视频、颜值测评等标签化内容,将身体转化为可传播、可评测、可量化的符号。一项调查显示,76%的青少年女性认为发布自拍必须使用美颜滤镜或者精致修图,62%承认会删除点赞量低的自拍[9](梁小玲;陈敢;黄明明,2022)。这种对完美形象的追逐,实质是将自我价值异化为网络流量数据。
此外,当前媒体环境还加剧了青少年女性社交压力,使得自我客体化从线上渗透发展到线下规训。在当下很多社交场景中,青少年女性常被迫将情感表达异化为“情绪商品”。例如,为维系群体认同而压抑负面情绪,塑造符合期待的“高情绪价值”人设(如永远积极向上的朋友圈图片和文案),进行圈层共情化的表演;过度迎合他人需求导致自我情感体验钝化,类似马克思所述的“劳动异化”,即情感沦为被规训的生产资料,产生情感透支与情绪空心化。
上述情况对青少年女性形成了双重循环压力。一是身体与情感的双重消耗,既要投入大量资源维持“理想外面”,如减肥、医美、化妆和服饰等,还要在社交中扮演情绪供给者来维持所谓的良好形象,压抑真实情绪以维持群体和谐,导致身心资源的巨大耗费。二是媒体和消费资本的渗透和灌输,使得颜值经济与情感消费进一步将青少年女性价值商品化,例如直播打赏中送礼物等于情感认可的隐性交易链条,将互动频次与收益挂钩,常见于网红少女为获得打赏而模仿甜美音色、撒娇表情和擦边动作等,使得情感成为可量化的生产资料。
2.4 内在价值忽视与主体性消解
在当前资本与技术深度联合的媒体环境中,大量青少年女性的自我认知逐渐脱离主体性,将智力、性格、学业、事业等内在维度和个人核心价值让位于外貌管理和他人评判,形成“颜值即正义”的认知偏差。例如,参加“校花评选、网红仙女”等活动将自身价值窄化为视觉符号,忽视多元能力发展。
网红产业通过媒体环境制造“颜值即正义”的观念,将外貌、身材、打扮等与商业价值深度绑定。例如,美妆博主“沉浸式化妆”视频中,很多青少年女性被简单物化为“待改造”的客体;带货主播通过展示身材曲线刺激消费欲望等。这种资本驱动下的审美标准,诱导和洗脑一些青少年女性通过节食、整容、购买化妆品和服饰等方式“修正”外貌和身体,甚至出现“小腿神经阻断术”等极端医美行为。
在“被观看、被评判”的规训下,很多青少年女性将大量时间投入外貌和身材管理,却忽视内在能力发展,个体自身的内在价值被彻底遮蔽和忽视,最终导致自我认知的物化与主体性的丧失与消解。
3 当前媒体环境下青少年女性自我客体化的心理机制分析与建模新媒体背景下青少年女性自我客体化的心理机制分析
按照由宏观到微观、由群体到个体、由社会到个人的思路,针对前述当前媒体环境下青少年女性自我客体化的主要表征、影响及实证,对其心理形成机制和动因做如下分析。
3.1 社会文化驱动机制
当前媒体环境下青少年女性自我客体化的社会文化驱动机制,主要来自媒介规训与审美标准内化。媒体通过算法推送、广告营销等渠道,持续强化标准化女性美貌的概念,将女性身体切割为需优化的“零件”乃至商品,导致身体监控行为成为习惯,形成认知扭曲。
此外,性别权力结构的隐性渗透也是重要推手。性客体化文化将女性简化为欲望客体,例如电竞直播中女玩家需露脸的潜规则、游戏角色建模强调腰臀比等表现。青少年女性将自己的外貌内化为男性凝视的目标,将个人价值锚定于外貌吸引力,形成美貌资本化的社会生存策略和心理认同。
3.2 媒体交互强化效应
在上述社会文化驱动机制下,媒体交互进一步强化了青少年女性自我客体化效应。通过算法茧房与上行社会比较,例如短视频平台通过用户行为数据精准投放“理想身体和容貌”的内容,触发上行社会的心理比较,即与更符合所谓公共审美标准的她人对比。研究显示,接触性客体化媒体的女性,其自我客体化水平较中性媒体接触者提升23%,容易引发身体羞耻与焦虑[10](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2023)。
在媒体交互中,还形成了情感劳动与媒体流量逻辑的共谋,将情感表达异化为生产资料。例如,通过圈层表演和流量变现等,诱导青少年女性形成精致人设、高收入高消费、体面生活等心理效应,行为加剧其自我工具化认知,从而削弱和消解其主体性。
3.3 个体心理内化路径
对青少年女性的个体而言,通过媒体交互强化效应,造成了认知资源侵占和心理双重评价体系冲突。前者使得她们过度关注外貌消耗大量认知资源,导致内感受钝化,无法识别真实情绪,挤压自我反思与内在体验空间;后者通过他者凝视主导,表现为点赞数、评论量等量化指标验证自我价值,造成她们心理内在感知的断裂,忽视身体功能性(如运动和学习能力)与情感真实性。后者会进一步引发自我认知分裂,通常表现为线下社交退缩与线上人设维护的矛盾心态和行为。
随着个体心理内化程度的加深,又会表现为青少年女性个体的自我客体化心理机制的反复强化,产生诸如社会比较与完美主义心理倾向、情感补偿的心理需求等。例如,高敏感型人格的青少年女性更易陷入“上行社会比较”,通过反复对照网红、明星等“完美形象”放大自我认知偏差;在学业压力、社交困境中的挫败感,可能促使青少年女性将外貌、身材和穿着打扮等外在条件,作为可以自我控制和管理的成就感来源。
3.4 心理后果代际传递
除了前述当前媒体环境中青少年女性自我客体化的主要表征和心理影响外,还有一些心理后果可能造成代际传递,即通过青少年女性成为母亲后,将其自我客体化的心理后果和不良影响传递给后代,包括身体意象障碍(如身材焦虑)、情绪功能失调(如抑郁和进食障碍)等典型心理健康风险。
作为结构性代际循环,母亲很可能倾向通过镜像神经元机制影响其青少年甚至儿童期的女性后代,形成自我客体化代际传递。例如,母亲对女儿身材焦虑的言论和管控是母亲很常见的现象,而这很可能强化女儿的自我客体化心理。青少年女性自我客体化代际传递,从长远来看,是更为长期的、广泛的、常见的不良心理后果,必须加以高度重视。
3.5 自我客体化心理机制交互三层次模型
通过上述分析,当参考客体化理论经典解释模型[11](Moradi & Huang ,2008),提出当前媒体环境下青少年女性自我客体化心理机制交互的三层模型,如图1所示。
模型包含“规训—内化—异化”的当前媒体环境下青少年女性自我客体化基本心理机制形成的三个层次结构,以及社会文化驱动、媒体交互强化、个体心理内化、后果形成与代际传递等四个心理机制和动因的发展阶段。其中,在规训层由媒体算法与性别文化合谋塑造出审美霸权,在内化层由上行社会比较与认知资源侵占促使标准内化,在异化层由情感工具化与身体商品化产生主体性丧失,从而产生相应的心理后果,并可能造成代际传递;四个演进阶段则是从宏观环境到微观个体心理机制的发展与变化的描述。
图1 当前媒体环境下青少年女性自我客体化心理机制交互的三层模型
4 当前媒体环境中青少年女性自我客体化的应对措施和建议
在当前视觉化、碎片化网络媒体主导的传播和社交生态中,青少年女性自我客体化已成为全社会关注的话题。基于前述分析和思考,从教育、技术、文化、心理等方面提出应对措施和建议。
4.1 教育干预:重塑主体性认知框架
一是在大中专院校普遍设置批判性媒介素养课程。通过批判性媒介课程设计,开展诸如解构网红产业链等案例分析,揭示美颜滤镜的欺骗性,例如皮肤纹理抹除算法、身材滤镜比例失真等。目前,日本一些中学使用的“滤镜对比实验”,要求学生将原始照片与修图后照片对比,分析技术对真实容貌的扭曲及其心理误导。通过引入广告符号解码等教学内容,指导学生识别商业广告中的女性客体化隐喻(如口红广告中的“诱惑”暗示)。在加拿大的试点项目显示,参与12周媒介素养课程的女中学生,自我客体化量表(SOQ)得分下降高达23%[12](孙潇颖,2022)。
二是通过学校教育和社会宣传广泛开展身体自爱教育和实践活动。在学校走廊、社会公益宣传场所等地,进行多元化身体和容貌展示,例如设置真实之美照片墙,展示不同体型、肤色、伤痕等身体故事,对抗所谓完美身材的迷思。在体育课程和社会健身场所,开展功能性身体认知的教育和宣传,强化身体机能教育,例如通过解剖学模型讲解肌肉工作和身体代谢等原理,取代减肥、塑形、高挑等健身锻炼导向。
4.2 技术治理:打破算法黑箱与数据剥削
进行网络和媒体的算法透明化改革。通过开发内容偏好调节器等用户赋权工具,允许用户自主降低所谓标准化外貌、完成身材等内容的推荐权重,使得用户能够选择少接收或者不接收自我客体化程度高的媒体;改进流量分配机制,对素颜挑战、无滤镜直播等反客体化内容给予算法加权推荐,荷兰的TikTok曾试点使此类视频曝光量提升近50%[13](唐科莉,2021)。
虚拟形象的去商品化。通过推动虚拟偶像伦理准则,可以强制要求虚拟角色设计必须包含非完美特征(如雀斑、不对称面部),从而更接近常人的容貌和身材。例如,韩国虚拟主播Rozy因植入真实皱纹,用户接纳度提高32%[14](蔡雨晨,2022)。探索建构元宇宙身份规则,在虚拟现实社交平台设置技能徽章系统等标准框架,将用户价值锚定在创造力、协作力等非外貌等维度。
4.3 文化倡导:构建抵抗性话语体系
一是推进多元审美运动本土化。可以通过KOL(key opinion leader关键意见领袖)联盟倡议发起组织反客体化媒体联盟,通过诸如我的身体会说话等话题,展示女性身体在运动、劳动、学习和工作中的力量和成就。例如,博主“小唯的茶馆”因记录烧伤后虽然痛苦但仍然顽强、乐观的康复历程,推动相关话题阅读量超2亿。
二是推进影视内容评级制度,建立去客体化指数等评审标准,对物化女性角色的影视剧降低评分权重,限制观看范围或受众。奈飞(Netflix)的迷你剧《女王的棋局》(The Queen's Gambit)因突出少年女性的智力和励志叙事,获奖无数且受到观众广泛好评,成为反女性客体化内容标杆。
三是加强对亚文化圈层的渗透和影响。可以通过在二次元社区发起角色重构大赛等活动,引导青少年女性反客体化的同人创作,鼓励粉丝为女性动漫角色添加科学家、工程师、教师、工人等职业身份设定。根据乐乎(LOFTER)轻博客平台的数据显示,重构角色的同人文互动量超过传统萌系角色41%以上[15](赵敬,梁瑛,2023)。此外,还可以通过游戏叙事改造,推动热门游戏增加女性英雄背景故事中战略决策和战斗技能的描写,减少大长腿、细腰、丰胸等游戏中常见的青少年女性客体化的视觉标签。
4.4 心理支持:构建安全表达空间
采取认知行为疗法(CBT)进行心理行为干预。通过设计自拍替代计划等社交媒体戒断训练,引导青少年女性用绘画、写作、运动、阅读分享等方式表达自我,美国有临床实验显示参与者身体满意度提升29%[16](黄琬婷,2022);通过团体治疗中优势交换游戏进行社会比较再校准,帮助青少年女性个体认同外貌、身材之外的自我价值和人格属性,例如我的某种能力帮助了朋友走出困境等。
加强线上心理支持社区的建设发展。通过引入匿名树洞机制,在社交平台开设加密倾诉频道,由AI引导用户聚焦精神、情绪和心理而非外貌、身材、穿着等描述,例如将“我觉得自己鼻子好丑”转化为“是什么让我产生这种感受?”,从而使用户产生对自我客体化产生惊醒和反思。
开发朋辈互助网络机制,例如训练志愿者成为“反客体化辅导员”,通过角色扮演和心理疏导,帮助青少年女性尤其是低龄女性群体应对外貌凝视和羞辱。北京大学试点项目使参与者社交媒体焦虑下降34%[17](徐华,2024)。
4.5 家庭与社会的系统支持
一是促进家庭沟通模式转型。通过制定“家长沟通指南”等引导方式,进行去外貌化表扬和引导,例如将“你今天看起来真漂亮”改为“你解题时的专注很动人”。澳大利亚有研究显示,语言干预可以使女孩对智力自信度提升26%[17](徐华,2024)。
二是展开共同媒体使用活动。通过开展家庭、校园的观影、读书等讨论分享活动,批判性分析和反思影视作品、社交媒体和传媒节目中的性别刻板印象,如青春选秀类综艺节目中女性服装穿着的客体化倾向。
三是通过公共政策和法规进行社会干预。对医美广告进行限制和有条件禁令,规制精灵耳、小腿阻断术、缩骨瘦身等危险医美项目及其所带来的客体化审美观念传播。目前,法国已经立法禁止网红推广整容手术,违者最高罚款可达5万欧元。在学校和社会的美育、体育宣传和实践活动中,利用主流媒体进行健康、健美的主体化引导,也是重要的媒介手段。
5 结语
在当前媒体环境中,青少年女性克服和应对自我客体化,达到从“被规训的身体”到“能动的主体”这一目标,需要构建“教育赋能—技术制衡—文化抵抗—心理修复”的四重干预措施。其核心在于将青少年女性从“被观看的客体”转化为“自我叙事的主体”,通过认知框架的重构与技术手段的改造,在数字化时代重建以自主性为核心的生命体验和心理认知。这不仅需要个体觉醒,更需要全社会制度性力量的持续介入,最终实现从“颜值即正义”到“存在即价值”的范式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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