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修订的职业教育法明确，职业教育是与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教育类型。职业教育是我国教育体系重要组成部分，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培养政治坚定、素质全面、技术过硬的技能型人才，是支撑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重要举措之一，是巩固脱贫攻坚成果、推动乡村振兴的重要途径之一，是普惠社会主义教育成果的重要体现之一。“十四五”时期，引导广大劳动者立足岗位成长成才，需要更加突出职业教育的重要地位，需要不断创新职业教育模式，构建人人皆学、随时能学、终身可学的人才成长渠道[1]。习近平总书记对职业教育工作作出重要指示强调，要加快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培养更多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能工巧匠、大国工匠。德国前总理科尔曾予以解答，发达的职业教育是德国战后崛起的关键[2]。支撑德国经济迅猛发展的动力主要归功于德国人长期以来积淀下来的文化素质和德国发达的职业教育体系，而在德国的职业教育体系中，“双元制”职业教育模式被公认为是最核心的秘密武器，是推动德国强盛的关键所在。本文试图从分析德国“双元制”职业教育的发展情况，就职业教育学习借鉴德国先进职理念进行探讨。
一、“双元制”职业教育体系
目前，世界范围内，职业教育模式主要有以下几种类型。一是以中国为代表的职校制，职业院校负责职业教育学生职业专业理论、职业技能和工艺知识的教育。二是以日本为代表的企业制，企业直接负责学生的职业专业理论、职业技能和工艺知识的教育。三是以德国为代表的“双元制”，在有相关资质的企业里进行的职业技能和工艺知识的教育与在职业学校里进行的职业专业理论和普通文化知识的教育相结合培养职业人才的教育制度。所谓的“双元制”就是职业技术学校和企业共同协作完成对学生职业能力培养的一种职业教育模式，是一种以“职业能力的培养”为本位、以“为未来工作而学习”为目标、以“职业活动的开展”为核心的职业教育模式，“一元”是企业，另“一元”是职业学校。该模式核心内涵是，把企业负责的职业技能和工艺知识教育与职业学校开展的专业理论和普通文化知识教育相结合，架起企业和学校的人才培养通道，使理论教育与技能培养相结合，实现职业教育与产业无缝对接。作为德国职业教育核心内容，“双元制”把传统学徒培训与现代职业教育结合在一起，创造了一种企业与学校合作办学的职业教育模式。具体操作过程中，学生与企业签订教育合同，学生在企业以学徒身份、在职业学校则以学生身份接受系统的职业教育。在德国“双元制”职业教育学制为3—3.5年，无入学条件，学生主要为中学毕业生，学生的智力特征以形象思维为主，将被培养成技术技能工人。教学在企业和职业学校里交替进行，根据课程设计，接受“双元制”培养的学生约有70%的时间在企业开展实训，30%的时间在学校学习理论。
二、“双元制”职业教育的优势
与其它职业教育模式相比，德国“双元制”模式有几个明显特点和独特优势。一是接受“双元制”教育的对象具有双重身份，即在学校是学生，在企业是学徒，有利于学生理论学习与实践操作交替进行。二是“双元制”教育由两类机构管理，联邦政府和各州政府。联邦政府根据《职业教育法》对企业实训及培训合同进行组织管理，各州政府根据本州的《学校法》《学校义务教育法》对职业学校进行管理，有利于调动企业参与教育的实施。三是职业教育经费来源于两个渠道，联邦政府及各州政府负责学校学习的相关费用，企业负责企业学习、跨企业培训及学生生活津贴等的相关费用，有利于教育经费的投入。四是“双元制”教育的教学大纲由两部分组成，学校教师按照教学计划教授理论知识，企业实训教师按照企业培训章程开展操作技能培训，有利于充分发挥职业学校专业理论教师和企业培训师各自的优势，企业将最新的科技信息迅速运用到教学之中。五是“双元制”职业教育以企业培训为主，学校理论学习为辅，产教融合，职业学校在教育过程中属于从属地位，有利于学生学习兴趣的培养。
三、“双元制”职教模式的质量保障体系
（一）完善的法律是前提。德国职业教育法律、法规完备。相关法律法规有《职业教育法》《企业基本法》《青年劳动保护法》《培训员资格条例》等。企业根据产业需要招收员工，并依法送至国立职校或有相关资质的企业培训中心学习培训。法律规定企业内的职业教育经费完全由企业自己负担，职业教育学校的教育经费由国家、州政府、地方政府承担，通常是州政府负担教职工的工资和养老金等人事费用，地方政府负担校舍及设备的建筑与维修费用和管理人员的工资等人事费用。职业教育在学校名称、培养目标、专业设置、学制长短、办学条件、经费来源、教师资格、教师进修、考试办法、管理制度等方面都有政府规定的明确而具体的要求，完善的法律法规保证了职业教育的管理和运行，职业教育真正做到了有法可依。
（二）优秀的教师是基础。在德国，教师基本是终身制，
享受着国家公务员待遇，工资高出公务员15%左右，所以对职业学校教师的技能要求比较高。职业学校教师最低学历为大学本科，有教育学背景，有一门专业，至少有两年及以上年从事本专业实际工作的经验。准入的过程是，大学毕业后，经过国家考试合格，到学校任教两年。两年试用期内，既有教学实践培训，又有专业进修。试用期结束再经过国家考试，合格者进入学校成为正式教师，政府终身雇用。一个从中学开始就梦想当教师的学生要经过十多年的努力，在33—35岁左右才能成为一名知识广博、技能精湛、效率快捷的教师，且每年必须参加一周的学习培训。虽然教师培养的时间长，但教师无论职业操守，还是职业水平都很优秀，从源头上保证了师资质量。
（三）精益化的管理是关键。德国学校学的管理系统简洁，人员精干，一般设有校长一名，副校长一名，下设三人左右的秘书处或综合办公室，其余根据学校的专业设置设立十五人左右的教学专业团队，负责教学及学生管理工作，每个专业教学团队设一名负责人，教师周学时26课时左右，还需参与学校的学生管理及相关工作。校长的主要工作是负责学校专业发展和教学管理安排。校长的选拔，是由符合任职条件的教师向州文化教育部提出申请，州政府根据需要择优录用，一般都是终身制，周学时2—4课时。校长每学年要对所有教师听课一遍，通过观察、听课、学生反馈和问卷调查等形式，对每一个教师进行评价和谈话，根据评价情况，制订教师培训计划和进修需求，帮助教师提升教学技能。由于校长集中精力办学，制定相关的校纪校规促进教学质量的提高，有效地保证了教学质量。
（四）有效的监督是保障。德国由教育管理部门和行业协会负责进行教学质量督导。行业协会以地区划分，凡在某一区域内的企业、商会、个体经营者都必须加入本地区相应的行业协会。行业协会处于政府和企业之间，他们依法密切关注经济结构调整和培训岗位的变化，密切关注培训质量并及时调整行业教育政策。各州虽然没有完整的学校质量管理体系，但经常组织一些行业协会对学校进行质量评估，学校通过 ISO9001质量管理体系进行全面质量管理，学校对教学质量负责。行业协会为保障本行业内的产品质量，也对企业培训质量进行监督。考试分别由学校和行业协会把关，职业教育的质量保障有力。同时，州政府还设立了一套包括立法监督、司法监督、行政监督、社会监督在内的职业教育监督系统，从体制上保证了教学质量。
四、结合“双元制”教育模式，对职业教育发展的思考
（一）注重实践技能的培养。“双元制”职业教育注重实践技能的培养并使之得到保证，我国职业教育也非常重视学生实际操作技能培养，但现有培养模式客观上使学生远离企业生产第一线，集中安排生产实习又不利于学生将所学理论同实践相结合。在“双元制”职教模式下，实行订单培养，学生和企业拥有更多的交流机会，降低了培训后失业的风险，这对解决职业教育中出现的对口录用难问题有借鉴意义。同我国现行偏重系统理论传授的职业教育模式相比，以岗位要求为培训目标的“双元制”职业教育更受企业的青睐。同时，建设技能型社会，以工人技术等级考核标准的要求为培养目标，并构建与之相适应的教学大纲和教学内容体系，应当是职业教育教学改革的重要内容。目前，很多中小企业由于资金、技术等因素，很难单独举办职业培训中心，因此，借鉴“双元制”模式，可通过企业与职业院校以现代学徒制、“1+X”证书制度等方式开展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或由行业主办跨企业培训基地，从而提升学生实践技能的培养。
（二）强化核心能力的提升。我国职业教育重视对学生技术技能培养而弱化核心能力的提升，“中国制造2025”将是精益型模式的企业管理，企业员工的核心能力与专业能力具有同样的重要性，可通过课程思政，在理论教学和技能培训过程中融入学生管理能力、完整工作过程能力、沟通交流能力、团队合作能力、自我控制能力、自学能力、学习能力、创新能力、抗压能力、心理健康、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等核心能力的培养。这样才能避免当职业发生变更或者劳动组织发生变化时，员工因为原有专业知识和技能不适用于新的生产过程及工作组织形式而不知所措，能在变化的环境中很快重新获得职业技能和知识，不影响岗位迁移胜任，减少失业风险。
（三）推进教育教学的改革。首先是教学内容的改革。
职业教育，是为了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使受教育者具备从事某种职业或者实现职业发展所需要的职业道德、科学文化与专业知识、技术技能等职业综合素质和行动能力而实施的教育，教学内容必须紧跟社会生产技术的发展。根据行业企业的实际需求，随着工业4.0时代的到来，开发出强调职业技能的培养，具有职业特色的、紧跟世界技术发展的高职教材是高职教育教学改革的关键。 其次是教学设计的改革。传统的教学设计简单的提炼出了相应的教学目标、教学重点、教学难点，对学生的吸引力不强。借鉴德国的教学实施方案，可根据教学对象的不同来确定教学内容，从咨询到评估，教学过程中以教师为主体转化为以学生为中心，老师在教学活动中主要起指导、引领作用。再次教学方式方法的改革。教育学家蒙台梭利曾说过“我听到的，我忘记了；我看到的，我理解了；我做过的，我记住了” 。职业教育应充分利用多媒体教学设备、各种演示设备和实物教具、模拟演示、实际操作等，加大引导文教学法、头脑风暴法、小组讨论法、项目法等教学方法的应用，加强直观教学，做到通俗易懂，提高教学效果。
（四）完善行业标准的制订。推进职业教育高等化和高等教育职业化成为21世纪国际教育发展的共同趋势。在我国，经过应用技术本科的短期实践后，《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部署开展职业本科教育试点。稳步发展职业本科教育已经成为巩固职业教育类型地位，完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重要举措。通过近20年的发展，高职专科的行业标准已经基本完善，稳步发展职业本科教育应坚持标准先行，通过标准来规范、引领其健康发展。在入口上，持续更新和推进职业本科教育专业目录，加快建立和完善专业、教学、课程、实习、实训条件等“五位一体”本科职业院校办学国家标准，引导职业本科规范化发展。在培养过程中，构建适于职业本科教育的评估保障体系，在积极借鉴普通本科教育经验的基础上，构建以职业本科院校合格评估、专业认定评估、职业本科院校人才培养基本状态数据库和职业本科院校教学诊断改进机制“四位一体”的内外部质量保障机制，规范职业本科院校办学过程[3]。使其呈现出“多方合作、组织保障”的职业标准制定流程，“上下贯通、左右融通”的职业标准体系，“能力本位、追求实用”的职业标准内容框架，“功能多元、面向未来”的职业标准发展定位[4]，统一教育的教学内容、教学时间和考核要求。
（五）拓宽师资培养的渠道。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勾勒了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的总体蓝图，面对我国经济转型对高水平职教师资的需求，完善职业教育师资培养体系、提升职业教育师资培养质量是提升职业教育水平的关键。首先改革职业教师资格制度，完善职教师资标准体系。在师资标准上，注重覆盖教育科学、学科专业、学科教学法三个学科领域的有机统一，并紧密地将大学阶段的理论学习、毕业实习和入职后的继续教育三个阶段衔接起来，形成职教师资标准的动态更新机制，构建职教师资资格考试认证制度。在职教师资通用标准的基础上，根据职业院校师资类型的多样性，构建多元化的职教师资资格标准，实现职教师资培养的多元性和开放性，在相关综合类大学开设职业教育专业，培养职业学校教师。其次是强化企业在职教师资培养中的主体作用。建立相应的税收补贴和财政奖励措施，鼓励企业在职教师资培养标准制定、职教师资实训岗位提供等方面发挥作用。设立具有企业实践经验的大国工匠、专业人才获取职教师资资格的标准，鼓励其通过多种形式参加职业教育教学项目和课程建设，获取相应学分，获取相关专业的职教师资资格证书。再次是强化职教师资的进修和继续教育。进修可以保持和进一步发展教师的专业能力，使教师达到现任工作岗位的要求，完成学校的教育与教学任务。继续教育可以帮助教师学习并掌握新工作领域的知识，从而使教师可以在完成现有的教学任务之外教授另外一门科目或者承担额外的工作，逐步实现教育精益型管理。
整个德国职业教育体系内容广、理论深，操作实、价值高。德国的产品结构合理、加工精密，质量上乘、性能优异。德国制造，不仅追求价格，更追求价值、速度、质量。透视德国制造背后的思维模式，让我们深刻感受到科学的职教体系对一个国家发展的强大内生力，值得我们职教人深思。
【参考文献】
[1] 孙文礼.加快发展新时代职业教育 [N].甘肃日报，2021-1-12.
[2] 朱引福,钟勇,黄玉璟,张杨莉,陈耿彪,杨岚,龚飞. 上海教育[J].2014.06.
[3] 潘海生.职业本科教育如何迈稳发展步伐[N].中国教育报，2011-9.
[4] 李晓阳.职业标准建设：发达国家的经验与我国的路径选择[J]. 教育理论与实践(太原)，2011-7.
石龙富（1977-），男，硕士研究生，大理护理职业学院，副教授,2018年5—7月赴德国德累斯顿工业大学研修，主要从事职业教育研究。通讯地址：云南省大理市海东新城蔚文街3号大理护理职业学院；
